金聖圭單手托腮,細小的雙眼直勾勾瞅著眼前的小筆電,不知是認真思考些什麼,還是老早就神遊到某處,總之那個佔滿整個電腦螢幕的Word頁面,從他於這間咖啡廳坐下那刻開始,便完美保持白花花的一片,沒有半點進度。

 

 

霍地,手機震動嗡嗡作響,拉回金聖圭不知飄到哪兒的魂,狹長的眼眸乾眨了幾下,表示回神,眼角餘光稍稍睨了手機屏幕,只是想看看來電顯示,不到一秒的時間,飛快收回視線,始終只有眼睛動作,無語盯著眼前的螢幕數秒,手機震動也隨之停止。

 

正當金聖圭還存著僥倖心態,第二波震動開始,手機晃動連帶桌子也跟著小小震動,嗡嗡的吵雜聲比咖啡廳任何人談話聲還要清晰,傳進金聖圭耳中莫名的刺耳不悅,翻了一個大白眼,最後,認命的接起電話。

 

……喂?」壓低好幾個音域的單音問候,任誰都聽得出來是有多心不甘情不願。

 

「聖圭哥,你聲音不能有朝氣一點嗎?」對方倒是挺樂,不忘多恥笑金聖圭幾聲。

 

「南優鉉,沒事就掛掉。」

 

「我找圭哥怎麼能沒事呢?我偉大的圭哥啊~您人間蒸發三天,正擔心著您是不是遭遇不測,還是餓死路邊了,不然怎麼我傳訊不回、我電話不接呢?不過這下終於接我電話,確定哥還安好,我也放心了。」

 

“南操練”這外號可不是被喊假的,從南優鉉當起歌手那刻起,金聖圭更確信一個想法,南優鉉那張能言善道的嘴,拿去當歌手唱歌實在浪費,如果去當推銷員、或者保險員身價肯定翻倍漲,金聖圭三不五時總會如此奉勸南優鉉考慮改行。

 

不過那些冠冕堂皇、阿諛奉承的話,對於金聖圭來說,早已經麻痺了,畢竟他都聽了好些年,還能動心嗎?於是乎,毫不留情直接打斷南優鉉欲再度開啟話匣子的嘴,用著極其冷靜的口吻說道:「說重點。」

 

「說好要寫給我的歌呢?好了嗎?」

 

「掛掉。」二話不說直接下達驅除令。

 

「吼~圭哥~已經過一個禮拜了耶~~~」南優鉉奶聲奶氣的說道,即便他清楚,金聖圭不吃他這套。

 

「雖然答應要幫你寫歌,但靈感一直沒來我怎麼寫?」

 

電話一端的南優鉉聽聞此話,翻了一個可以媲美金聖圭完美翻白眼的技巧,所以沒靈感是他南優鉉的問題嗎?這哥怎麼如此不可理喻?

 

「可是哥~我準備挑歌,要錄音了耶!」南優鉉還是一貫狗腿巴結的好聲好氣,笑嘻嘻地將他的委屈難處道出。

 

「所以呢?」金聖圭終於有點動作,大爺似的摳了摳耳朵,拿出手指頭,仔細觀察指甲是否有白色粉末,再自然不過用大拇指的指甲將白色粉末彈出,輕吹口氣。

 

「你可以拿你以前寫的歌……

 

南優鉉話尚未說完,硬生生再次被打斷:「我明天一定給你,好不好?」金聖圭實在很懶得繼續跟南優鉉討價還價,靈感大神不臨幸,他比誰都更痛苦啊!

 

Call。」得到金聖圭明確的交作業期限,南優鉉當然也不廢話,他不是吃飽撐著沒事做,回應金聖圭後便直接掛了電話忙去。

 

金聖圭凝視終於按下的螢幕,又是嘆了一口氣,看來今晚注定要熬夜了。

 

金聖圭常說音樂是神聖的東西,甚至還常把跟音樂結婚這話兒掛在嘴邊,事實上他是靠著寫詞作曲維生,文字是他的飯碗、音符是他的糧食,音樂細胞是與生俱來的天分,因此從大學畢業後總是這樣有一天沒一天賣賣自己的才能過活。

 

不過他大學學弟,南優鉉會直接了當將金聖圭包裝好的話語講白,他的學長就是沒有正常收入的半個無業遊民,當然,金聖圭會常常抗議說他是自由業,反正那也不是重點。

 

現在的重點是明天要怎麼生出隨口應允南優鉉的歌曲。

 

金聖圭瞥見電腦螢幕右下角的時鐘,下午三點半,他等待的時間終於到了,撇過頭看向一旁偌大玻璃窗外的景色。

 

不消多久時間,便看見一個身高不是很高挑,穿著草綠色T-Shirt以及深色牛仔褲,輕便休閒打扮的男子出現於金聖圭的視線內,男子後頭跟了一群年約五六歲的小孩,這畫面用母雞帶小雞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偶然一次恰巧在這個午後暖陽不是最炙熱的時候,發覺有這麼一個猶如太陽般溫暖存在的人,他總是帶領孩子們過馬路,將那群小朋友一一送回家長庇護,帶著溫柔的笑,揮手道別,映入金聖圭小小的眼底,覺得心頭跟著暖呼呼,唇角不自覺勾起跟那男子一樣弧度的微笑。

 

所謂“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大概就是金聖圭對於小朋友的感覺,喜歡歸喜歡,要自己跟那個男生一樣當成職業去照顧,他連想都不敢想,身體就起了雞皮疙瘩在告訴他,別殘害國家未來棟樑的好。

 

所以對於那名笑容很有治癒且感染力的男生,金聖圭只有深感佩服。

 

然而,再一次來到這間咖啡廳,一樣選了能一覽無遺外頭景色的座位,同樣的午後時刻帶領一群小朋友放學,臉上始終帶著暖心的笑靨,來這兒的次數漸漸多了,總是點了一杯拿鐵,聽著杯中冰塊融化的撞擊聲思索著曲子歌詞,等待下午三點半的到來,成了金聖圭的一種習慣。

 

回過神,金聖圭對上空白的Word頁面,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東西才是自己得面對的現實,搔了搔頭,一把抓起筆電旁的馬克杯,將杯中的拿鐵一乾而盡,快速的闔上筆電,決定回家奮鬥。

 

離開了咖啡廳,金聖圭走到附近的公車站牌,已經是學生下課的時間,等待的人群自然是多,金聖圭不像其他人掏出手機當低頭族,還是講講電話,只是目光放遠,沒有對焦,思索著自己竟然為了那個沒說過話的男生,跑到離家有段距離的咖啡廳坐一整天,自己真的瘋了!

 

一面嘆氣自己開始生病的生活,一面慢慢踏上宛如沙丁魚罐頭壅擠的公車,隨著慣性定律的左右搖擺晃動,金聖圭緊緊拽著懸掛的車環,瞇著不大的眼睛,凝視不斷快速流動的街景。

 

直到聽聞公車內廣播響起熟悉的站名,金聖圭才再次回過神,擠過壅擠的人群,努力按了下車鈴,在一面穿越沒有空隙的人群,走到司機身邊停下。

 

眼看車子逐漸往站牌停靠,金聖圭慣性的摸了自己牛仔褲後頭口袋,原本平靜的臉色瞬間大變,趕緊抽出口袋裏頭的交通卡,眼睛睜大他此生最大的極限。

 

那張陪伴自己多年的交通卡竟然岔成兩半裂開,金聖圭無語問蒼天,對著公車車頂一個無奈的冷笑,是最近胖了的關係才把卡片給坐壞了嗎?

 

不曉得裂成兩半的交通卡是否還能用,金聖圭只好默默掏出皮夾看看裏頭的零錢,此刻他真的很想掉下兩行淚,皮夾裡面只剩一張世宗大王的鈔票,他可真的要哭了!坐個公車需要用到世宗大王嗎?

 

今天究竟在晦氣個什麼啊?

 

當金聖圭還在心中碎念,努力告訴自己是做善事之際,感受到肩膀教人拍了一下,一抬頭便對上熟悉的臉孔,那個像天使存在的人,竟然出現於他眼前,還掛著那抹好看療癒的笑容。

 

不過顯然金聖圭完全不曉得方才那個人對自己說了些什麼,臉上全寫滿狐疑的模樣,直接明瞭的告訴對方,金聖圭剛回神。

 

「我幫你刷了一次交通卡了,可以直接下車了喔!」對方笑嘻嘻的說道,金聖圭還是傻愣愣的站著。

 

「你不下車嗎?」對方先行一步向司機道謝走下去,金聖圭對上司機有些白眼的臉,才趕緊跟上對方的腳步下了車。

 

待車門再次關上,兩人一同目送公車揚長而去,金聖圭才鼓起勇氣的問:「為什麼……

 

不等金聖圭說完話,對方用著朝氣蓬勃且搭爽朗的大笑聲回答:「我看見你對著世宗大王露出泫然欲泣的臉,就雞婆的幫你付了車費了!」

 

「呃對不起我、我改天一定會還你的。」

 

「沒關係的,小錢,不用放在心上。」對方擺了擺手,一派輕鬆的說道。

 

「呃那、那謝謝你。」金聖圭不知道自己口吃個什麼勁兒,遲來的道謝還如此丟人,真心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啊!

 

不過對方倒是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仍是大咧咧的笑著:「不客氣。」

 

「那個、可以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對方先杵了幾秒才回過神,露出暖心的笑容且道:「張東雨,你呢?」

 

「喔、我、我是金聖圭。」

 

「那聖圭回去的路上小心喔!」張東雨禮貌性地向那個聽見“聖圭”二字而失了魂的名字主人哈腰道別,一個轉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金聖圭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於遠處的街角,才甘心收回視線往自己住處走去。

 

一路上金聖圭一面竊笑一面不斷反覆呢喃著最後聽見的三個字,每念一次,臉上的笑容不自覺也跟著加深,彷彿那個名字被施了快樂的魔法。

 

 

──張東雨。

 

 

像天使一樣的那個人,不僅僅擁有燦爛迷人的笑靨,整個人恍如天使下凡一樣,神聖且充滿光明,照亮了金聖圭原本黯淡平凡的生活。

 

然後,沒有任何預兆,直接住進了心裡,揮之不去。

 

「啊、啊好像有靈感了!」金聖圭搔了搔頭,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END──

 

 

《後記》

 

我發現我很喜歡寫這種很不是結局的結局,超愛停留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就結束,那篇VIXX93line也是(不要自爆#),但不覺得這樣比較多遐想空間,比較棒嗎?(不要爭取認同##)B.A.P主打名稱借我用一下(#XD

 

然後這是看了DISS之後的產物,金聖圭26歲正值害怕小孩、認生的年紀(?,於是乎就默默寫出這種東西XD寫了快一個禮拜的三千字(?XD

 

交通卡裂成兩半的這事兒,我會說是我學長前幾日發生的事情嗎?(你說了#),到底怎樣才能把交通卡弄裂,實在是很神秘的事情XDDD

 

而且金聖圭這樣其實有點像變態,對吧?(欸你#),不過個人是頗愛金聖圭寫詞作曲的設定,還有不管怎樣都會跑出來插花的南優鉉,很容易讓我一個不小心就變成南圭了XDDDDD

 

不過,真的好久沒寫文了,距離上一篇南燦,哈哈~已經過好久了啊!每天都渾渾噩噩,真的都不忍直視了(抹臉#)希望我能認真做事情,每件事(?

 

   2014.02.27   015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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