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愛情雖美,終究是得迫於現實。

 

 

現實很殘酷,也是愛情脫離不了的最大障礙。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若一些小裂縫若是沒有填平,遲早會變成更大的缺口。

 

金力燦曾深深體會過,但他從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好友身上。

 

某次去劉永才寢室找他問明天要交的作業時,明顯發現劉永才走神極為嚴重,這些平常只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蠢事,竟然一一在劉永才身上重現,金力燦原本想狠狠地取笑他,當他對上抬起頭的劉永才雙眼,原先想好吐槽的話語,又一一重新回到肚子裡。

 

有些通紅的鼻子,眼睛布滿血絲,細長濃密的睫毛因濕潤而黏在一塊兒,金力燦沒眼瞎更沒腦殘到不知道綜合以上幾點特徵,會導出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劉永才哭了。

 

「永才你怎麼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金力燦認識劉永才這麼久,還真的第一次看見他哭過的樣子。

 

劉永才猛然低下頭,金力燦盯著劉永才頭頂不知所措,沒多久便看見那雙擺在大腿上的手背滴落的水珠,由一顆逐漸變多,最後水珠聚集成小水灘四處滑下,金力燦趕緊抽了幾張衛生紙,蹲下身為劉永才擦拭眼淚。

 

劉永才緊閉著雙眼,咬住下唇,金力燦知道他是不想發出哭聲,但這副模樣更是讓人看了心疼,最後衛生紙是塞到劉永才手裡,金力燦伸手用拇指抹去如斷了線的珍珠,顆顆落下的淚水。

 

金力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對於人哭及安慰人特別苦手,他偷偷投射了求救視線給劉永才隔壁床位的方容國,他則一臉看好戲的望著自己苦惱的人,有沒有人這麼沒良心啊?金力燦在心裡大喊。

 

待劉永才情緒平穩了些,金力燦決定先把劉永才帶出寢室,好好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永才難得沒有抗拒,拿了件薄外套穿上,他當然知道金力燦是要帶他去頂樓問。

 

孟春的夜晚十分沁涼,但不代表可以穿件短袖跑出去,金力燦看著劉永才走出寢室的背影有點茫然,突然一件外套從天而降,蓋住他的雙眼,金力燦拉下遮住視線的外套,回頭看外套來源處,不外乎就是那個良心可能被狗咬走的方容國。

 

「好好安慰他吧!」方容國用唇語說道,金力燦愣愣地點頭,飛快地穿起外套,離開了劉永才寢室。

 

 

#      #      #

 

 

金力燦盯著眼前的課本放空,明天國文課要考名詞解釋,但現在他腦子裡一個字都進不去,反而想起幾個小時前跟劉永才的對話。

 

 

“對於未來誰不害怕?”,劉永才是如此告訴金力燦。

 

 

未來的去向,未來的茫然,對於一年之後的未來,每個人的迷惘都是一樣的吧?

 

 

劉永才跟正大賢吵架了,兩人交往也超過半年,中間不曾聽過劉永才抱怨過正大賢,所以金力燦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相處很融洽,但天下有哪對情侶沒有吵過架呢?

 

這次讓兩人真正大吵的原因,是未來的志向,正大賢一直希望劉永才跟他考取同一間大學,劉永才不肯,他堅持要考以法律出名的學校,正大賢原本是柔性勸說,他希望兩人之間別距離太遠,劉永才的個性就是抵死不讓,他認為即使不同大學兩人的感情也能繼續下去,但正大賢卻不這麼認為。

 

「是不是等到那麼一天,我摟了一個女生出現在你面前,你才相信小別勝於新婚是個屁話?」正大賢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劉永才的寢室。

 

他無奈的語氣劉永才不是聽不出來,但這句話對劉永才來說有多傷就多傷,他不懂,正大賢想要考音樂大學,自己不是沒有阻止他嗎?那為什麼自己想追求的志願,正大賢就是不肯支持他?

 

「況且他中間還零零總總提到一些,我對你太好,我眼裡好像都沒有他……」劉永才用打趣的口吻說道,但金力燦知道他更多是無奈。

 

「我?不會是我害你們吵架的吧?」金力燦錯愕地瞪大眼,他知道劉永才對自己很好,但那一切不就只是個兄弟之間互相力挺幫忙而已啊!單單純純的朋友愛,正大賢怎麼會扯到自己身上?

 

「他就是醋罈子啦!不要理他,對我來說,你跟大賢都很重要。」劉永才笑了,笑得很慘澹,看得金力燦心頭猛然一揪。

 

「也許...之後他帶了個女人還是男人出現在我面前,我也不意外了…...」原本又想以開玩笑口吻說,最後淚珠子還是沒忍住的掉下來,金力燦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只能一手摩娑著劉永才的背,機械式的不斷說著“乖,別哭了”。

 

「力燦啊不要想那麼多,大賢只是氣話才提到你的。」

 

劉永才如此告訴自己,金力燦也很想不去介意,真的也很想不去想那麼多,偏偏腦子就是不受控制的去多想,是不是自己害了正大賢跟劉永才?

 

回了神才發現,已經凌晨一點多,寢室內已經只剩自己還有隔壁床室友還坐在書桌前,其他人早已陣亡,金力燦想去趟廁所,但這個時間一個人去,說什麼都有點怕怕的,於是乎,還是去找個伴吧!

 

抬頭看見劉永才寢室的燈光依舊明亮,金力燦果敢地開啟門,怎知劉永才床位早已熄了燈,幸好方容國還沒睡,果然也是夜貓一族,金力燦帶著呆傻的笑容走了過去。

 

感受到有人突然在站旁邊,方容國還真的給他嚇了很大一跳,凶狠的掃了金力璨一眼問:「做什麼?」

 

「嘿嘿~陪我上廁所。」

 

方容國也不是不知道金力燦怕那些幽靈鬼怪,甚至有一次他還皺著一張臉說“廁所可能有花子”,這種荒唐至極的理由,大半夜來找自己陪他上廁所。

 

方容國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筆,徐徐的站起身,金力燦忍不住說道:「呀,是多不願意啊?」

 

「都幾歲了,上廁所還要人陪?」

 

「要是我被花子抓走怎麼辦?」金力燦強行拉著方容國走出寢室。

 

「放心,你太大隻了,花子抓不走。」

 

金力燦橫睨了方容國一眼,自信滿滿地說道:「我這麼可愛,肯定抓!」

 

接著又是惹來方容國白眼伺候。

 

廁所在走廊的盡頭,是金力燦寢室的彼端,兩人慢悠悠地走著,突如其來的呻吟聲,嚇得金力燦停下腳步,鐵青了一張臉,方容國不明所以的看向身邊莫名停歇的金力燦。

 

「幹嘛?」

 

「是、是花子嗎?」

 

「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從廁所發出來的啊!」方容國實在覺得金力燦有時候想法脫序的可以。

 

 

兩人定定地站在原地,金力燦很仔細地聽了聲音來源,好像真的是從某間寢室傳出來,本來木門外面加個紗窗門,就沒什麼隔音效果,隨著聽的時間變長,金力燦的臉卻變紅,而方容國的臉則是變黑,是男人都知道是什麼事。

 

金力燦知道事情有點不太妙,還是先去廁所找找花子好了,腳步快得連方容國都有點跟不上,見金力燦拐個彎進廁所,方容國便在門口等待。

 

半晌,金力燦一面甩掉手上的水珠,一面漫步出廁所,對著方容國尷尬地笑了笑:「走吧!」

 

方容國雙手環胸,背倚著牆,聽見金力燦的話才離開,但他走的方向不是回寢室,而是拉過金力燦走到廁所旁不遠處的逃生樓梯,現在這時間不會有任何人經過,況且講話也比較不怕被聽見,可以算是宿舍的死角。

 

「永才,他還好吧?」

 

還以為方容國想對他做什麼,原來是關心室友,金力燦才鬆了一口氣,又想起跟劉永才的對話,臉色也黯淡了不少。

 

「只是跟大賢吵吵應該很快就會過吧?」應該……

 

「那為什麼你也要跟著難過?」

 

「欸?」金力燦詫異的抬起頭,看著方容國的正色的表情,這男人到底了解他多少?他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啊!

 

「我的存在好像造成他們之間的困擾……」金力燦默默地又低下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

 

「為什麼這樣說?」

 

「不知道,你不覺得當你看你女朋友跟別的女生太好,你會吃味嗎?」

 

「不會。」答得速度快到連金力燦都吃驚,而且還十分斬釘截鐵。

 

「大概只有你與眾不同。」金力燦翻了個白眼。

 

「你可以跟正大賢說,你有我了啊!」

 

「說你是最沒有說服力的好嗎?」

 

「會嗎?」當事人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廢話!都有女朋友的人還說這種話。」

 

「可是,看你跟永才太好,我反而會吃味呢!」說著說著方容國身體不自覺又貼上金力燦。

 

「你白癡什麼啦!」金力燦雙手趕緊抵在方容國胸前,明天要早起,他可不想明天一早扶著腰去早點名。

 

「其他人可以在寢室,我們可以在樓梯間。」

 

「噯,你最近是不是太欲求不滿啊?」

 

「可能因為是你吧?」方容國笑得無比燦爛,金力燦卻半點話都說出上來。

 

當方容國越是對他甜言蜜語,內心感到心動之餘,還有的就是害怕,現在的他們到底屬於什麼樣的界線?

 

方容國還有女朋友,金力燦從不開口要求他們分手,方容國是用什麼心態跟自己相處,金力燦也不敢開口詢問,怕從他口中聽到過於殘忍的回答,最後自己是遍體麟傷。

 

 

有時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時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說出來;有時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做什麼。

 

 

於是,便保持沉默。

 

 

默認了我們這樣的關係,也不想去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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