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使戀上浮雲

金力燦真心覺得A高的學生，肯定吃飽閒閒沒事做，不然流言八卦傳的超高速，還讓他以為自己應該是女高的人，這群男人竟然跟那些街坊大嬸一樣八卦。

不出所料，當一則新的八卦流言開始流傳，另一則吵得沸沸揚揚的八卦隨之被取代，已經很少人提起金力燦跟方容國的事情，畢竟傳了一陣子當事人完全沒這回事般，大夥當然自討沒趣不在提起。

現在最熱門又新鮮的話題無非又是榮登八卦頭條的方容國，內容當然就是與其他高中打群架，大家開始猜測他的未來走向。

「我說這些人還真無聊……」劉永才扒了一口飯，聽見後頭同學大聲恣意討論著“方容國”這號人物，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就是無聊啊……」金力燦一面咀嚼著便當的米粒一面冷靜的說道。

「噯、噯，力燦、金力燦！」聽見平日有些好交情的同學突然喊自己的名字，眼尖的劉永才沒放過金力燦久違的翻了熟練白眼。

還是做好形象管理，帶著禮貌的微笑偏過頭：「怎麼了？」

「你知道方容國的事情嗎？」

你們講那麼大聲幫忙宣傳後，我就算不知道也總該知道了吧？又不是沒有耳朵。

「什麼事？」依舊笑容可掬的問，劉永才一臉事不關己默默的扒飯。

「你知道方容國為什麼要打架嗎？」同學沒眼色的繼續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呵呵～」笑兩聲實在有夠尷尬跟虛假，讓劉永才乾嘔一聲。

同學依舊沒眼力，還十分好心的要為金力燦解釋：「聽說那天晚上好像是一群人在欺負一個同學，沒想到方容國竟然這麼見義勇為的衝過去幫忙，結果落得自己被揍得如此悽慘的下場，真搞不懂他到底發了什麼瘋？是想當新一代義俠嗎？」

「義俠還是得依校規處分。」隔壁的同學冷冷地補了一句，“依校規處分”五個字清清楚楚入金力燦耳朵，忍不住雙肩大震。

是啊…A高是A市的明星高中，當然不能傳出暴力有傷學校名譽的事情，校規上也清楚規定不能打架滋事，就算是一片菩薩心腸只是想幫忙弱勢同學，打架就是打架，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是啊。」金力燦苦苦乾笑幾聲，之後再也不想搭理那些人，默默吃著自己的便當，不知怎麼的覺得連便當飯菜亦變得十分苦澀。

接連好幾天的流言每天飛，因為方容國一直沒有出現在學校，有人傳言他還重傷躺在醫院，亦有人傳言他早就被學校默默地開除，甚至很多不像話的流言蜚語一直在學生間流傳著。

有些人想說金力燦曾跟方容國很要好，竟跑來問他方容國近況，金力燦雖然笑著說“真的不清楚”，但那些人還不死心的想繼續挖八卦，直到劉永才黑了一張臉來驅趕那些沒眼力的人，他們才趕緊倉皇逃開。

「你氣勢就不能強一點嗎？」劉永才嘆了一口氣問。

「我就說不知道了，他們不信我有什麼辦法。」金力燦無奈的聳了聳肩。

「倒是你不擔心嗎？」

「他是你室友，你應該比我更需要去關心他吧！」

「我？我怎麼關心？」

「你都不知道了，那我還拿什麼臉去關心啊？」金力燦嗤笑了一聲，略過劉永才逕自的走回班上。

直到整個事件過了一個星期多，某天宿舍晚自習結束時刻，金力燦接到方容國的電話，一開始看到號碼很遲疑該不該接起，最後還是很沒種的接了起來。

「……力燦嗎？」電話一端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驚奇，可能沒想過金力燦真的會接起這組電話號碼的主人。

「……不然會是誰？」悶著聲，說實在不爽自己的成分居高，太氣自己竟然想知道他的近況，還…有些擔心。

「呃…也是…哈哈……」無止盡的尷尬在兩人間蔓延，方容國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他真的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忘記快速掛掉，然後竟然就這樣撥出成功，然後電話主人也跟給臉接起來。

「傷…好點沒？」

「嗯…好多了……」

「嗯……」金力燦有股想掛電話的衝動。

「力燦…我爸爸真的是腦瘤……」

金力燦安靜的聽著，沒有回話，方容國只好兀自的自己說下去：「是在我出院沒多久，爸爸又昏倒了，跟著他到醫院才知道是真的……」

「嗯……」其實聽方容國說話的口氣，還有講述的內容，金力燦猜想他們父子間應該已經冰釋前嫌了，不然依方容國倔強的個性是不可能跟父親去醫院，但他還是選擇沉默地聆聽。

「腫瘤是良性的，那次開完刀後，我一直在醫院照顧我爸…所以這陣子都沒有回學校……」

「嗯……」

「還有一件事…真的很想親口告訴你……」

「……什麼？」總算換了個答話。

「……我要出國了。」

「…………」

「……力燦。」

「嗯…喔……」其實金力燦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說突然也還好，其實學校早已傳滿方容國會被記過，甚至開除的流言，在被學校踢走前，自己離開學校無不是一個方法，只是沒想過這一離開，是到國外去。

「你…都沒有話…要跟我說嗎？」方容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金力燦的反應不如他預期，不過，該怎麼反應才是金力燦，要嚷著自己不要走，還是說些祝福的話，哪個才是對的，方容國也不懂，自己在期待些什麼。

那天下課經過公園看到一群人欺負一個柔弱的男生，不知怎麼好似看到金力燦的影子，方容國本身已經心情不好一陣子，也想發洩一下，雖然也沒有會打贏的念頭，也只是想幫幫那個對自己不斷發出求救信號的同學。

最後不免落得重傷，還故意耍帥裝酷對那個不斷向自己道謝的男同學說“沒事”，其實已經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最後索性都不走，直接待在公園，也謝謝好心的路人把他帶去醫院。

只是自己手機都沒有家人連絡的電話，之前一氣之下通通把電話給刪了，導致醫護人員選擇聯絡金力燦，雖然這些是醒來聽文鐘業對自己闡述，方容國不解的是兩人關係明明到了一個冰點，為什麼自己受傷的時候他還願意來幫自己？

如果說他能跟父親好好談清楚，有一半真的得歸功於金力燦，他曾告訴自己要好好溝通，他努力靜下心跟父親談出國的事情，最後方容國選擇讓步，早點完成父親的心願回國再好好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應該也不遲吧？

跟父親商討後，他一直很想把第一個消息告訴金力燦，想告訴他跟父親和好了，想告訴他自己得離開這個國家，還一直很想告訴他，這陣子很想你，真的很想。

電話一頭都沒有反應，方容國忍不住出聲：「力燦……」

「沒有…沒有什麼想說。」

「嗯…那…我掛了。」

「……好。」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看著屏幕良久，微微發抖的手指頭默默地壓下結束通話的按鈕。

真的都結束了吧？不會再有任何聯繫了吧？

我假裝什麼都不在乎，假裝自己沒事，假裝自己很灑脫……

痛的卻是我自己。

之後突然有一天劉永才一臉驚恐地衝到金力燦寢室，那時候金力燦還在偷看小說打發無聊時間，卻教劉永才嚇得七魂六魄差點全都飛走，還以為是宿舍長來巡察。

「呀，劉永才，你嚇死人啊？」金力燦狠狠瞪了一眼劉永才，繼續泰然的看自己的小說。

「噯、噯，金力燦！！！」

「幹嘛啦？」眼睛依舊忘我盯著書本裡的內容。

「方容國要出國了！！！」劉姓同學很是激動。

「是喔！」金姓同學成了明顯反差的極度冷靜。

「你早就知道了？」

「應該…算是吧……」答得很心不在焉，其實是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方容國的消息。

「……放暑假的第一天就要去澳洲，你要去送他嗎？」

「我沒空。」金力燦不假思索地拒絕。

「騙人！」劉永才下意識地反駁，秒答的速度讓金力燦忍不住抬起頭看向他。

「騙你做什麼？我那天要去陪我弟考術科考試。」真的沒有騙人，最準烘五月的筆試通過了，七月第一天就要術科考試，某次回家被蹲在自家門口的巨大身影嚇到，那孩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想找自己陪考，當然親愛的弟弟都開口了，身為他的腦殘溺愛哥哥飯怎會拒絕？

「……真的不去？」

「嗯。」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視線再度回到小說上。

劉永才知道自己怎麼也無法說服他，最後妥協的應了聲“知道了”，無聲嘆口氣，離開了金力燦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