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使戀上浮雲

Do you remember？

All about 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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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容國瞇起狹長的眼眸，雙手還胸，細細盯著眼前這張著手到一半便停的空間設計圖，些微偏了頭攢起眉，不知為何就是有說不上口的奇怪，手中緊握的筆更不知從何下手修正。

「容國哥，這是你要的木柴資料。」助理將今天整理出一疊所有木材種類及價格的資料擺到方容國那快被一堆紙張淹沒的桌上。

顯然方容國沒心思去理會，仍聚精會神查看自己設計的藍圖，隨口應了應：「放那兒就好。」

「啊、那個……容國哥。」助理有些怯生生地喊道。

「幹嘛？」

「你的手機從剛才就一直在響。」

方容國回過神，怔怔的盯著助理好一會兒，適時又聞見手機震動的嗡嗡聲，助理小心翼翼的揚揚下巴，意思方容國電話又來了。

方容國垂下眼簾，瞟了一眼手機螢幕顯示的來電名字，無聲的嘆口氣，平日沒什麼聯絡的傢伙偏偏選在自己忙的時候打來？真是會挑時間啊！

「喂？」方容國不耐煩的接了起來。

電話一頭傳來朝氣十足的聲音：「呦～我的老朋友～容國啊！」

「幹嘛？」方容國搔了搔頭，一屁股往身後的椅子上坐，抬起眼見助理向自己哈腰搭招呼，看樣子是要準備走人，趕緊擺了擺手以示應允。

「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樂！」

方容國沉默了三秒，默默看向牆上懸掛的電子日曆，臉色更加鐵青，雖然他總是在忙碌中忘記過生日，但…他應該是不會記錯自己的生日才對。

「呀、金力燦，今天幾號？」

「三月三十。」對方很是正經的回答。

「那是李、起、光的生日。」方容國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金力燦出了社會，腦子還是這麼不靠譜嗎？

嘛、雖然這也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啦？」看來對方沒有為此感到羞愧，還兀自哈哈大笑了起來，方容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從以前學生時代方容國就很羨慕金力燦的一個獨特能力，說好聽是不記仇，講直白點就是腦容量很小，每天一覺醒來，前一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能被格式化，帶著全新的腦袋面對嶄新的一天。

雖然常被自己笑是小鳥頭的金力燦會十份憤恨的反駁，不過這樣特殊的體質也不是人人能有，而且能忘記前一天發生不愉快的事兒，說真的也挺好的，只是太常遺忘事情也會讓人滿生氣的就是，例如記錯自己生日。

好歹他們一起度過了約六、七年的學生時代，感情還好到大夥都認為他們是穿同條內褲長大的兄弟，結果、那個笨蛋還是一樣犯傻。

這是方容國當上室內設計師第一年，與金力燦相識第八年的事兒。

※

設計師生活比方容國所想的還要忙碌，因為是小時候夢寐以求的工作，忙歸忙他倒也頗樂在其中，從每個案子中學習、趁機拓展人脈、創造出獨特的自我風格，短短一年的時間，方容國在設計圈內累積了不小的名氣。

這次委託案是一個咖啡廳的裝潢設計，方容國戴著工程安全帽，站在門口處看著工人們進進出出加緊趕工的模樣，而他時不時看向手上的設計圖，對照現場施工進度跟設計圖有無出入。

難得方容國身著一襲深色西裝，合身的剪裁與胸前的領結，展現出與平日不同文質彬彬的紳士形象，還突顯出休閒時刻上健身房努力的成果。要不除了工程現場勘查外，還得會面委託客戶，方容國可真心不喜歡穿這麼拘束的裝扮上班作活兒。

凝視著與平常截然不同打扮的方容國，小助理抱著一捲捲的海報紙杵在一旁，瞇起眼眸細細觀察，忍不住咋舌了幾聲，用像上了年紀的老家媽媽的口吻調侃著：「容國啊、你明明長的不差，要是你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可是會娶不到老婆的！找個時間交個女朋友吧！」

聽聞助理的話，方容國雙肩大震，黑了一張本來就凶神惡煞的臉，回頭瞪著自己的小跟班：「呀、誰准你說平語的？」

「啊、容國哥，我的意思是你打扮起來也是很帥的。」小助理趕緊收起玩笑意味的話兒，認真的說。

方容國斜睨了那個還想繼續辯解的助理，下水道的低沉嗓音聽起來確實帶了幾分威脅之意，宛若地獄信使捎來的死亡訊息：「呀、你今天想加班到凌晨嗎？啊？」

語尾上揚的單音根本就是濃濃的黑道流氓威嚇意味，小助理原本半張開想要繼續解釋的嘴，立即闔上，唇瓣緊緊抿住，大力的左右晃了晃頭，方容國才滿足地轉回頭，繼續工作。

倏忽，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方容國目光仍注視著前方的施工，緩慢的將手機從口袋掏出，快速瞟了一眼螢幕上的顯示名稱，不打算接起來繼續監工，但手機仍放肆的震動著，方容國這才認真看了來電名字，有些驚慌失措的趕緊用拇指滑過通話鍵。

方容國原以為是客戶打來的電話，因為這次委託人十分盧小小，個性龜毛不說，還很愛對身為設計師的方容國指手畫腳，有時候方容國還真想甩上設計圖叫對方自己去畫，畢竟不是每個案件都能順利美好的結束。

不過…這通電話，好像也不怎麼美好就是。

「喂？」方容國沉默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回應，又重新打了招呼：「喂？喂？」

許久，話筒一端傳來略帶哽咽的聲音：「容、容國……」

「呀、金力燦你幹嘛啊？」方容國微微皺起眉。

「生、生日快樂……」有氣無力的祝福，聽得方容國滿頭黑線，要不是今早一踏進辦公室有小助理準備好的生日小蛋糕，方容國還真的差點忘記今天是自己的誕辰日，雖然該高興今年金力燦沒記錯日子，可是方容國說什麼也高興不起來。

「……你這樣祝福，我一點都不快樂。」說是詛咒還比較恰當。

「…………」金力燦沒有說話，方容國隱約聽見細小的抽噎聲，不禁在心中暗自嘆息。

「怎麼了？」方容國乾巴巴的眨了眨眼，就是等不到金力燦的回應。

方容國依稀記得前陣子金力燦興高采烈的傳了KAKAO告訴自己，他與公司一個帥主管開始交往了，當下方容國太忙沒時間回覆，他也只看看就過。

金力燦是同性戀的事兒，身為好哥兒們的方容國早在高中就知道了，甚至也習慣兩人一起逛街，金力燦對於路過的帥哥會說出“好想被他插”這種抖M又沒節操的話。

方容國放軟了聲音，有些戰戰兢兢的詢問：「……分、分手了？」

良久，另一頭傳來金力燦微小的一聲“嗯”，方容國再次無奈地嘆氣，一面轉身一面摘下工程安全帽，一把塞進已經沒有多餘的手能拿東西的助理胸前，無視滿頭霧水的助理，方容國只對他說了一句“下班吧”，便瀟灑地離開現場。

方容國大步流星走到附近的停車場，快速鑽進自己愛車的駕駛座，且對著電話一端問：「呀、你現在人在哪？」

支支吾吾好一陣子，金力燦才勉強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在、在南大門的布帳馬車。」

「等我，我現在過去。」不等金力燦回應，方容國兀自掛掉電話，油門毫不猶豫踩到底，急速的奔馳在前往南大門諾大的八線道上。

兔子三周年快樂喔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