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使戀上浮雲

時光飛逝，一個學期就在曹圭賢渾渾噩噩打著遊戲，不然就玩玩那個相處模式依舊像主人寵物的室友，很快的畢業公演的日子就在眼前。

曹圭賢在宿舍梳妝打扮…大概三十分鐘，只是把平常的睡衣退下換成白襯衫跟黑西裝，藍白的俗氣休閒拖鞋變成擦得發亮黑色皮鞋，臉上犯睏的表情依舊，甚至帶了點不情願。

「哥，你幹嘛這麼不情願啊？」劉憲華窩在自己的座位看著曹圭賢整裝過程，無奈的笑問。

「因為很麻煩啊……」這是事實，不僅有畢業公演，之後還要畢業晚會、謝師宴等等麻煩的事情，曹圭賢真寧願待在宿舍打遊戲，當個畢業生還要參加這麼多事情，又不是新進大一生要積極熱血參予活動。

「哈哈～最後一次的畢業公演耶！要好好表現啊！」劉憲華根本就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

「吵死了！」曹圭賢忍不住睨了他一眼，繼續與最後那條黑色領帶奮鬥，可是怎麼打都是歪七扭八，以前曹圭賢都是小吃步，領帶故意不全部扯開，這樣下次套上去就好，偏偏上次表演完一開心就全扯開，現在要用又得重新打一次，真的很頭痛啊！上次是室友幫忙才打好，現在自己根本就不會弄。

「哥……」

「幹嘛？」曹圭賢不好氣得回，他在二十分鐘就要公演了，現在還在跟這條領帶對抗。

「你不會打領帶喔？」

「那又怎樣？」就真的不會打，曹圭賢有些自暴自棄。

「我幫你打吧！」劉憲華一屁股躍下椅子，往曹圭賢的斜對角走去，默默奪走被曹圭賢蹂躪不成形的黑色領帶：「哥…坐下來……」

曹圭賢轉頭看了一眼劉憲華，發現他與自己身高相比還是矮了一小截，難得乖巧的坐下。

不是什麼浪漫偶像劇會有男女主角面對面打領帶的戲劇場景，這曹圭賢應該在坐下的瞬間明白，呆然地望著立在桌上小鏡子反射出的影像，只看得見一隻白晰的手於自己胸前忙活著。

「噯…Henry……」如顆大石不為所動的坐好。

「嗯？」感受到身後的人比方才更靠近自己，手依舊忙碌。

「你不會幫人家打領帶喔？」

「對啊！所以我只能當作自己要打，得用同樣的方向才行。」很爽快地承認，只是從背後繞到胸前的手，讓曹圭賢都有股衝動想拉過那隻手，將身後的小狗狗拽到自己懷裡，但一切都只限於曹圭賢自己的想像。

「我還以為你會幫別人打……」

「總比不會打好！」劉憲華冷靜地反擊，這一年與曹圭賢相處，這傢伙的嘴巴也越來越厲害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呀，劉憲華！」

「好了！哥快點出門，要遲到了！」劉憲華故意大力拍打胸前那條領帶，然後腳底抹油的快速溜走。

曹圭賢瞥一眼鏡子後方的時鐘，他真的沒有時間繼續跟劉憲華吵嘴，擱下一句“你給我記著”，好似聽見劉憲華的竊笑聲，曹圭賢一把奪起椅子上的外套，趕緊衝了出去。

公演場地是學校的活動中心，離宿舍不遠，曹圭賢以百米速度奔過去，幸好有趕在開場前抵達，之後跟久久不見的同班同學邊寒暄聊天邊等待出場。

兩個小時多的畢業公演結束，曹圭賢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宿舍，怎知一開門食物的香味四溢，好奇這味道的來源，脫了鞋，走進房間就看見劉憲華在四個床位的中間空地擺起摺疊桌，桌上擺滿了許多學校附近小吃。

「這…是幹嘛？」曹圭賢一邊退去西裝外套往自己椅子上扔一邊問。

「宵夜啊！我想哥出去急急忙忙，應該也沒時間吃東西。」從桌子底下拉出一瓶巨無霸可樂擺到上面，癡癡的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曹圭賢有些錯亂，好像不久前還要幫那個韓文不好的傢伙準備伙食，現在他已經可以在這個國家生存下去。

曹圭賢杵了幾秒應，直接於劉憲華對面的位置盤腿坐下：「人這麼好啊！」

「當然啊！哥都要畢業了，能不對你好一點嗎？」

原本伸手要拿起紫菜包飯的手微微頓了頓，還是默默拿起一個往自己嘴裡塞：「是啊！我要畢業了！要對我好一點啊！」

「當然！」走到曹圭賢床位拿起他的馬克杯又回到原位上，為他添了杯可樂，貼心的將杯子送到曹圭賢面前，曹圭賢意思意思的點頭致謝。

「你…到今年嗎？」腮幫子股滿食物，且咀嚼且問。

「什麼到今年？」劉憲華不解地盯著曹圭賢頭頂反問。

「就是交換學生期限啊……」懶懶地抬起眼，對上劉憲華小眼瞬間，不著痕跡的再次低下。

「對啊…這個學期結束就會回去了！」

「是喔……」漫不經心的回應。

「你會來送我嗎？」說沒有期待是騙人的。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蛤～為什麼？為什麼？」總是不自覺對曹圭賢撒嬌。

「畢業後要開始找工作，我也要回老家，我老家離仁川也遠，真的不太可能。」

「這樣啊…好吧……」史努比本來垂下的耳朵似乎垂得更低了。

「所以畢業典禮前要好好保握跟我見面的日子啊！」這句話曹圭賢也不曉得說給誰聽，可能給自己也給劉憲華，其實自己很想送他離開這個國家，可是勇氣就那麼多的不足，怕自己傷心，怕自己心痛，所以還是別去得好。

「哈哈…我會的……」劉憲華尷尬的笑了幾聲，之後兩人便安靜地把那頓宵夜吃完，如果要曹圭賢回想那晚紫菜包飯，還是其他食物的味道，他只會冷靜地告訴你，他根本就不知道。

又是渾渾噩噩過了幾個日夜，待曹圭賢完全回過神已經是坐在活動中心，聽著校長給予畢業生祝福的話語，然後教授一一的為學生撥弄學士帽上的稻穗，象徵畢業生已學有所成，可以展翅高飛。

典禮結束後，曹圭賢打算繼續窩回宿舍，盤算著何時該整理行李要回老家，還是打星海先，很認真思考著，一步出活動中心卻看見劉憲華捧了一個小小花束左顧右盼，曹圭賢呆了幾秒還是上前打聲招呼。

「喲～史努比！」輕輕拍了劉憲華肩頭。

「啊！哥，太好了，找到你了！」劉憲華開開心心的將手中的小花束遞到曹圭賢面前。

「給我？」

「對啊！畢業快樂！」還是那個雙頰酒窩深陷的清甜笑容，明明剛才跟同學告別都沒有心痛感，為什麼現在卻有種想哭的衝動？

「謝、謝謝你……」

「哥，別哭喔！」

「誰會哭啊？傻子！」淚花都在眼眶打轉，還是死都不承認。

「嘿嘿～哥…你回家的時間確定了嗎？」想問很久的疑問，只是劉憲華自己也很不願意去面對事實，因為待曹圭賢搬走後，313就只剩自己一個了，除了空蕩蕩的房間十分孤寂，最寂寞的莫過於沒有曹圭賢陪伴的自己。

「可能再過幾天吧……」曹圭賢不是聽不出來劉憲華語氣帶了點不捨，只是這也是他們必須面對的離別。

「嗯，我知道了！那哥，我先走囉！」

「走？」現在是要走去哪？

「對啊，我先出去校外買吃的啊！」尷尬的笑著，彼此不是不知道，而是誰都不願意戳破，兩人臉上帶著的面具。

「那我先回宿舍，記得幫我多帶一份！」什麼時候連說要幫他多買一份的自己也變了呢？變得膽小，一點都不像曹圭賢。

「好，知道了！」

「嗯。」曹圭賢給劉憲華淡然的一抹笑，便轉身離開。

望著曹圭賢逐漸遠去的背影，劉憲華覺得自己視線越來越模糊，眼睛緩緩閉上再次張開時，世界瞬間變得清晰，卻能感受到一行溫熱的液體滑過臉龐。

告別的話，如果由我來說，你是不是會少些難過？

我會笑著直到你背影消失在世界盡頭……

完美的送你走，然後眼淚留給一個人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