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使戀上浮雲

離開金力燦的住處後，方容國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駕駛座發呆，瞟了一眼手上的錶，被金力燦來來回回的折騰，又是吐又是纏人的發酒瘋，現在已經凌晨兩點多了，眼睛雖然十分乾澀痠痛，精神卻好得很。

方容國搖下車窗仰望金力燦靠近街道黑漆漆的房間，看來那傢伙有乖乖地休息。嘴角露出淡然地笑，旋轉鑰匙發動了車子，踩下油門開往回家路上。

夜晚冰冷的風吹進車內，使方容國更加清醒，沒有任何車子行駛的車道，莫名覺得冷清寂寞。方容國突然伸長手拿起躺在空調出口上頭許久沒碰的菸草與打火機，熟稔的燃起火紅色的菸頭，深深的吸了一口後便噘起嘴吐出，那道縹緲清煙於冷冽的空氣中徐徐飛升飄散。

方容國的思緒回到大學的某一年，他記得金力燦也是跟今天一樣喝得爛醉如泥，而自己就好像他的監護人，扛起他離開聚餐會場，負責將他送回住處，偏偏喝了酒的金力燦只要還有點意識在就會特別纏人。

雙手牢牢懸掛在方容國頸子上不肯放開，方容國只能耐著性子連哄帶騙，不曉得耗了多久時間那名金姓醉鬼總算是願意鬆開了手，但那雙手離開了脖子後竟然不安分的游移到方容國下體，或輕或重的揉捏起來，嚇得方容國趕緊揪住那不知好歹的手。

「呀、你在幹什麼啊？」方容國錯愕的瞪大雙眼，金力燦卻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臉頰微醺的通紅，半瞇著雙眼又舔了舔唇燦笑，好不誘惑。

金力燦沒有錯過方容國明顯在吞口水隱忍的模樣，他笑著甩掉方容國變得不牢固的束縛，直接走下床跪在方容國股間，一面熟練地解開牛仔褲的皮帶，緩緩地扯下褲子拉鍊，一面說：「想做了啊！」

金力燦邪魅的抬眼瞟了還沒能反應嚇得呆傻的方容國一眼，先試探性地伸出粉嫩的舌舔弄方容國微揚的分身，感受他敏感的一顫抖，金力燦滿意的笑了，這次毫不猶豫將開始變得腫大的性器含進嘴裡舔弄。

雖然同樣身為男人的金力燦，竟比任何人了解該如何取悅一個男人，最終方容國繳械於金力燦卓越的服務下，沒能忍住的將精液全發洩在金力燦嘴裡，他慌慌張張地低下頭想道歉時，卻看見金力燦掛起大大的笑容，喉結上下滑動的咕嚕一聲，把有著濃厚腥味的體液全喝了下去。

不等方容國反應，金力燦霍地站起身，自行脫下牛仔褲與底褲，抓過方容國的手直接覆於早已抬頭充血的性器，另一手勾住方容國的後頸，故意於他耳邊奶著聲撒嬌的蠱惑：「吶…幫我。」

一個成年男子關在廁所打手槍不稀奇，但幫別人─還是自己認識多年的好友─打手槍這事兒根本是頭一遭，方容國雖然不清楚該如何動作，想像成自慰的話多少還是知道該怎麼做。

方容國有些生疏的來回撸動手中滾燙的慾望，且怯生生地抬眼看金力燦。他緊閉著雙眼似乎很享受這個時刻，恰巧下一秒對上他半睜開的視線，方容國像是做壞事被抓包般狼狽地逃開，倏忽感受到金力燦雙手再次攀上自己的頸肩，耳畔傳來金力燦炙熱的氣息，還有一陣陣輕吟。

「嗯…舒服…啊…好舒服……」

方容國羞紅了一張臉，低著頭不敢正視金力燦，腦袋內雖然糾結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但他還是認真地幫金力燦打手槍，努力想讓金力燦更舒服，如同方才金力燦取悅他一樣。

方容國不像金力燦明確知道自己的性向，但只要任何牽扯到“金力燦”的事兒，他就比任何人還要執著。以友情來說，他是很喜歡金力燦，但偶爾他又覺得不單單只是朋友的喜歡，那些“偶爾”是金力燦興高采烈告訴他，有哪些男生跟他告白，那時方容國心裡會特別不是滋味。

如果告白的是女生，他就不用擔心，但如果是男的呢？方容國總是很害怕別人會把金力燦搶走，可是他自己又沒有勇氣踏出一步，做出那些跟金力燦告白的人一樣的事兒。

可能是害怕，害怕最後連朋友都當不成。

霍地，耳邊傳來金力燦低啞的嗓音，打斷方容國陷入自我分析的思緒：「噯、不能看著我嗎？」

猶豫了一會兒，方容國才緩緩抬起眼望向金力燦。從以前方容國便覺得金力燦的蝌蚪眼很漂亮，眼神像有熠熠的鑽石鑲在裏頭，十分耀眼奪目，似乎只要與他眼波交流，魂都會被勾走，而此時此刻那雙迷人的眼更有情慾的點綴，讓人有想弄哭他的衝動。

沒有多想方容國的唇直接欺壓上去，將金力燦的嚶嚀聲全堵在嘴邊，方容國加快手上套弄的速度，側過頭舔弄敏感的耳垂，金力燦忍不住弓起身子顫抖。

這樣彭湃洶湧渴望更多金力燦的情緒、這樣色氣誘人深深陷入的情境，讓方容國不由自主地低聲說道：「……我喜歡你。」

隨著方容國語落，金力燦僵直了身體抖動了幾下，這次換他將乳白色溫熱的黏稠液體噴灑於方容國手掌上，宣洩完畢似乎有點站不住腳，方容國眼明手快的撈住金力燦的腰際，當他鬆了一口氣金力燦沒摔著，低頭看卻對上金力燦呼呼大睡的面容，傻了幾秒才露出苦澀的笑容。

那之後是方容國一個人善後，將金力燦身體用毛巾擦拭過一次，也幫他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凝望著床上那張白白淨淨的睡臉，方容國實在無法跟方才勾引自己的人聯想在一起。

「……朋友間會做這種事嗎？」方容國的問話在無人回應的房內迴盪。

而那晚方容國回自己住處後，獨自煩惱著日後該如何面對金力燦，翻來覆去一整晚始終沒有結論。

隔天他們倆在學校碰頭時，金力燦生龍活虎蹦蹦跳到他面前，搔搔頭有些過意不去的問著昨天酒醉後有沒有什麼脫序行為時，方容國杵了半晌，他完完全全忘記金力燦有著過人的能力，最後他佯裝起笑容給予否定的回答。

方容國其實頗慶幸金力燦沒有記得當時的事情、不管是打手槍，還是他不受控制脫口而出的告白。

──如果記得，他們還能是朋友嗎？

偶爾方容國靜下心思考他與金力燦之間的事兒，總會如此反問自己。

如果沒有那一晚，或許方容國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金力燦。只是他依舊選擇當金力燦的摯友，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不過大概也是那時候，方容國學會抽菸，尼古丁的苦澀猶如他對金力燦的愛戀，一個不長的吞雲吐霧時間，能短暫麻痺自己，暫且忘記喜歡金力燦的這份心情。

所以大學大段期間，也是方容國抽菸抽得最凶的時候。

畢業後方容國選擇與金力燦拉出一點距離，試圖想讓那份感情逐漸淡忘，所以即便兩人住在同個社區內，他也盡可能不要與金力燦見面，除非“必要”─就像今天金力燦對自己示弱時、或他需要人家陪伴時─否則方容國都會以工作忙推掉金力燦的餐約。

因為方容國沒有把握，現在看見金力燦他還能什麼都不做，只當個普通朋友。甚至他不願承認，其實只要見了金力燦，那些企圖遺忘喜歡的心情會再次湧上，告訴他自己至今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不過當他今天從金力燦口中聽見那句“為什麼喜歡我的人不是你”時，雖然覺得只是金力燦的酒後亂言，心中還是湧起一絲小小的希望，希望那是人家所謂的“酒後真言”。

方容國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頭，一手擒著菸，略帶嘲諷的輕笑，自言自語：「不過…他會記得嗎？」

※

那晚過後，方容國與金力燦依舊回到各自的生活，設計師生活仍忙得不可開交，方容國常常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或是納悶一天為什麼只有短短二十四小時。

忙歸忙，金力燦偶爾會捎個訊息過來，說他公司換了部門，跟他們大學學弟─鄭大賢同為業務部，那部門的同事好相處、各個都跟姓鄭的學弟一樣熱情，每天下午總有午茶時間，自己都被養胖云云的。

方容國抽空看了一下金力燦的近況報告，知道他現在過得不錯，臉上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難得的想動手回覆幾個字時，身後傳來小助理的叫喚聲。

「容國哥，客戶來洽談，已經到會客室等候了喔！」

「知道了！」方容國撇過頭大聲應和，再次回頭對上金力燦的Kakao視窗，躊躇了一會兒，打了句“不要變太胖，小心沒人要”便送出，順手關掉行動網路與手機螢幕放回口袋，方容國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輕快的走過小助理身邊。

光想像金力燦氣到炸毛的樣子，方容國就樂不可支。

這也是方容國屈指可數的回覆。

在案子一個個接踵而來，方容國每天埋頭不是草稿就是現場勘查中，時節又到了初春，要不是人行道上滿滿粉嫩色的櫻花花瓣，方容國估計也不會注意到季節的更迭。

這一天方容國將自己關在工作室，告訴小助理今天不處理任何外務，小助理愣頭愣腦的點點頭，但就是猜不中他老大有何心思。

方容國放下鉛筆，抬起頭望向懸掛於牆上的電子日曆，眼看今天只剩三十分鐘就要結束，手機今天異常的乖巧安靜。

方容國嘆了口氣，起身便撈走椅背上的外套與桌上的一大串鑰匙，決定下班回家。

整棟辦公大樓只剩保全人員巡樓，方容國搭乘電梯前不忘向他們點頭打招呼說聲“辛苦了”。

電梯抵達一樓發出清脆的聲響，方容國勉強打起工作一天疲憊不堪的精神，等等可還要開車，他如此思索的踏出電梯。

抬起頭的瞬間，他遠遠看見一樓大門有個人影站著，方容國不自覺加快步伐走過去，直到確定那個人是誰，才鬆下今天緊繃了一整天的肩膀。

「我不知道一年該算是三月三十一、還是四月一日…所以……」金力燦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

不顧金力燦是否還有話要說，方容國一個箭步上前，用力地抱住這些日子確實胖了不少的身子。

「容國，我記得喔！」金力燦嘿嘿笑了兩聲，伸手繞過方容國身體兩側回抱住。

「……嗯。」方容國埋首在金力燦肩上，悶聲應的同時，手臂悄悄收緊，各種情緒湧上來，難以言喻，他只知道他不想再放開金力燦。

這是方容國當上室內設計師第三年，與金力燦相識第十年的事兒。

──END──

《後記》

其實我忘記寫這個文的契機是什麼了，但就某一個時刻突然很想寫容燦，可能是太久沒寫這樣，有點想找回那種感覺。

話說…其實金力燦做的那些事情，我本人也全都做過(欸#，覺得滿有趣的就直接寫進去了，但我真的不擅長去記住人家的生日啊…因為我連自己的生日都會忘記(炸

原本只打算寫一篇就結束，結果莫名地變成快九千字的三篇，越寫越長也越寫越仔細，原想打算好好交代一下“鄭大賢”，後來就只粗略的交代一下是容燦的大學學弟。

結局跟我一開始想的完全不一樣，“Yes, I remember”寫進去當結局，但好像又很突兀，我只好把這句話拿掉，嗚嗚…覺得好可惜。如果文內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請客倌們自行合理化吧XDDD(欸#

能在新年前結束這文也滿開心，雖然我真的寫了滿久的，最近寫文速度已經不能再快了，哈哈～最後提前祝福大家新年快樂喔

懿   2015.02.18   01：30 PM